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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资户并不难打发

南易一一解答他们的疑问

姿态摆低一点儿

看够了热闹

这帮人也就走了

能当南易的集资户

本来就是一件幸运的事儿

他根本就没有坑人的心思

心里所想

无非就是出点血

让这帮未必帮得上忙

但捣乱有一套的集资户安安淡淡的

别生事儿

当然

能出点力

这是最好的

集资户走了

南易也没回办公室

而是直接去了娄斗桥

娄斗桥一代

如今有一批

更确切的说是几个流浪艺术家呆着

他们都是京城艺术院校毕业的大学生

放弃国家的分配

在这一带当上了盲流

他们应该就是圆明园艺术村的先驱者

不知道算不算是一批批流浪艺术家里最不浪漫的一批

因为他们还有务实的那一面

稍微转了转

南易就把几个艺术家中最务实的那个给找了出来

很好分辨

他看上的这位

面有菜色

你好

我是南易

我想请你帮我画三千画

和艺术无关

和钱有关

一百块钱一天

我来描述

你把我的描述画出来

要画什么呀

宋庄有气无力的说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

啊

还不到饭点儿

饭馆可能菜都没准备好

吃炒饼可以吗

我们边吃边谈

宋庄当然表示可以

他急需填饱肚子

至于吃什么

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所谓了

这个时候当什么流浪艺术家

需要有莫大的勇气

还得做好饿死的准备

这里的饿死是动词

不是以后的形容词

二十年后的流浪艺术家

只要人不那么执拗

总能混到三餐

快饿死了

不过是形容日子过的窘迫罢了

在一九八五年的今天

快饿死了

那就是真的快饿死了

不带弄虚作假

不带修饰的

把艺术家前面的流浪两个字给踢开

想找饭辙

是很难很难的

炒饼店里

南易点了两大份炒饼

外带两瓶汽水

然后就静静的坐在那儿

等着狼吞虎咽的宋庄吃完

十分钟

宋庄把两个盆儿舔的干干净净

可依然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上一顿什么时候吃的呀

前天早上

让胃缓一缓

过俩小时再吃

南易说着

从自己的军挎里头掏出了一包烟

扔在桌上

他刚才已经看到宋庄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的泛黄

见到烟

宋庄忙不迭的拾起拆开

从身上摸索出一盒火柴

点上

深吸了一口

烟剩下半根儿

宋庄 才

你想让我画什么呀

一个舞台

一套衣服

我的脑子里已经有轮廓

可我不会画画

我把我所想的告诉你

你把它们画出来

素描就行

两幅素描

用不了三天

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可能需要

我不会美术语言

说的话可能会比较抽象

你理解起来会很累的

好吧

什么时候开始啊

宋庄把抽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

脚紧跟着碾了碾

燕南园八十八号

南易说着

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待会儿啊

你再吃点儿

顺便洗个澡

你身上馊了

宋庄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

哎 没注意啊

我那里没有画纸

你一起买了吧

我先走

南易说着

站起身就往炒饼店大门走去

等南易回到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

果子就来了

一个搪瓷盆就放在南易桌上

南易打开搪瓷盆的盖子

看了眼里面的饭菜

一荤二素

依然没有奇特之处

我说跛子

这买卖你还想不想干了啊

嗯 怎么了

我菜不新鲜吗

跛子诧异的看着搪瓷盆里的饭菜

没问题啊

很新鲜呢

这是几个菜啊

三个菜

一荤二素

我可没少你

你还敢说没少我不指望四菜一汤

你起码也得给我加个荤菜吧

你自己算算

我们亚清的包餐几天了

烟我没见着

酒我也没喝着

你不给我送礼也就算了

给我加个菜就这么难啊

嘿 你牛掰呀

敢公然的索贿

索个锤子呀

不用我把话说的这么透吧

我去 行行行

以后你的这份儿

两荤两素

南易摇摇头

哎呀

你还是没理解我的用意

咱俩什么关系啊

我把买卖交给你干

会惦记你个荤菜

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吧

能不能直给呀

不能自己悟去

做包餐赚的是辛苦钱

可只要南易不卡结账

一个月赚上大几千非常的轻松

这笔账南易会算

其他人也会算

跛子不把这里办公室的人摆平了

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歪嘴

可南易从没看到跛子有所表示

这弄不好

等不到吃腻

跛子就得滚蛋